十日谈|詹咏:三十多年后的第二次相聚
两双手紧紧相握,距我们第一次相遇,竟然已隔三十多年。
上世纪80年代,父亲詹同由母亲陪着去河北看病,专程转道邱县,指导当时还未广为人知的农民漫画组织“青蛙漫画组”的创作。父亲始终热情地支持鼓励他们,并多次向华君武、丁聪、方成等漫画大家极力推荐,去世前还惦念着他们。
他说,“青蛙漫画组”的成员中有好几位是精通民间艺术的行家,杨建峰是其中的佼佼者!我那时正在大学油画系就读,自视甚高,听后心里挺不服气。
1992年夏天,父亲特意带我去拜访邱县的“青蛙漫画组”,还到了杨建峰的家。
那时建峰家的条件并不好,主要靠两口子在地里干农活养家。虽然没有学过正规美术技法,但他当过油漆匠,会使用油彩,田野、庄稼、家畜家禽都成了作品里的角色。他尤其爱画鸡。家里养的鸡满院跑,通过仔细观察,他概括出鸡的不同造型、表情和神态,每天除去下地干农活,余下的所有间隙都用在画画上。有人笑他痴,但他依然执着。
炕头对面的小木柜里装满作品,有装饰画、漫画、布贴、泥塑、木雕、树根雕以及说不清用什么材料制成的工艺作品,图案、色彩极具装饰性。他创作的《百鸡图》,后来多达千幅,无一雷同。父亲欣然为《百鸡图》题字,鼓励他以后还可以画《百牛图》。
父亲认为建峰的独特风格非常不易,他和他的作品理应受到更多重视,可惜关注的人太少,他要多呼吁!我心悦诚服!
“我始终感念詹同老师的鼓励和鞭策。一直想来上海看詹老师、洪老师和你,但始终没有如愿。詹老师去世后我非常难受,再也见不到这位好老师了!不敢联系洪老师,怕不知道该怎样安慰,但那时就下决心一定要来看你们。哪怕后来联系断了,这个念头也始终不变!”建峰红着眼睛喃喃地说着,我心头热乎乎的。
这些年建峰家的条件好了,女儿在浦东的中学担任英语教师,成家立业,他和爱人搬来上海和孩子共享天伦之乐。
父亲写过文章《“痴”人杨建峰》。建峰确实“痴”:“痴”迷艺术, 始终记着我父亲的嘱咐,从未放下画笔。“痴”情重义,挂念了我们三十多年,这份情弥足珍贵。
我们相约一定再聚。再见面时,我要送他我父亲的散文集《冰核儿集》,指给他看那篇《“痴”人杨建峰》。父亲去世时,散文集还没出版,不然他一定会签好名亲手送给建峰。
这个心愿,我来替父亲了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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